喝农药自杀的“发小”
文:行者
图:来自网络
几十年过去了,有一个素面女孩,时常在不知不觉中来到我的身边,走进我的梦里,她轻轻地告诉我:我很想念你们,常常怀念那些快乐的时光,我又仿佛感觉,我们真的从没离开过!
她叫兰儿,兰花的兰,与我同龄,与我们一群伙伴儿同龄。是春天的荒野里那朵最幽静、最淡雅的孤独的花儿。
兰儿,不是一个让伙伴儿们喜欢的女孩。在村里,她乐于跟我们男孩子纠集在一起,成天脏兮兮的,常年翡翠般的鼻涕横流于两腮,我们的“圈子”实在容纳不下她,因此也没少挨过我们的拳脚,但她仍然死皮赖脸地跟在屁股后边儿。
当然,大伙儿偶尔也有喜欢她的时候。她是一个敢于冒险、仗义、勇敢的朋友。比方说,几个小伙伴儿一合计,试图到生产队的蔗田里偷甘蔗、到花生地里扒花生或是爬到桑树高处,摘下几颗紫色的桑枣儿来解馋的时候,我们第一个想到的,便是她。而兰儿也积极响应,乐此不疲,因此总是倒霉被抓、回家挨打的非她莫属。
而多数时候,我们是极其厌烦她的。比如,夏天,我们赤条条地趴在池塘的青石板上学习游泳的时候,她竟然不知“羞耻”地在岸上嬉闹,??有时甚至也跑到水里效仿我们。实在驱赶不走的话,我们几个男孩便一涌而上对她施以“武力”,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哭骂着爬上岸去。
那些年,我们都是一群懵懵懂懂的孩童,同样地活在六至十一、二岁的幸福的光阴里。
那时候,之所以排斥她,最主要的,她是一个抱养的孩子,凭什么说她是抱养的及何时被领来的?这就不得而知了,总之,她跟我们不一样,仅此,我们一致认为,她就是个野孩子,没有别的原因。要不然,在村子里,怎么会时常听到她在家挨打时的哭喊声?
在她被领养之前,不知道兰儿的养父母为什么没有生育,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途径把她领过来的,那时候我们真的什么都不明白。
记得大约是在1975年春季的一天,咋暖还寒。兰儿的妈妈(养母)终于生下一个奇瘦的男娃,喜悦了乡亲,也温暖着我们这些顽皮的孩童。
可是好景不长,兰儿赖以栖身的家,日渐衰落——
弟弟出生两个月后,妈妈因病不幸离世,因此,爸爸给弟弟取名“苦根儿”。这样,爷爷、奶奶、弟弟及她,一家人的生活重担,全部落在了当时仅靠工分糊口的爸爸的肩上,苦根儿也不得不寄养在与我家隔壁的婶娘家。在那个艰苦的年月,由于物质极度匮乏,弟弟严重缺乏营养,没能度过百日便追随他妈妈而去……
那几天,我们仿佛也朦朦胧胧地感觉到,兰儿的身影显得那样的孤单!
那一年,我们不满六岁。
孩子终究是孩子。那时候,我们不懂得什么叫幸福与不幸、也不知道什么叫同情与友爱。
短时间的“伤感”过后,我们依旧是我们?——??一群放荡不羁的农村娃。所以就有了本文前面所说的,兰儿是一个既令人讨厌,又偶尔会让我们惦记的“另类”伙伴儿。
1981年,联产承包责任制落实不久。是农村出身的人一定还记得,最初生产队里是以户为单位,分成几户人家为一个生产小组,田、地及必需的农具都分到各个小组。这样,我们这些成天只知道吃饭玩耍的孩子们,都将被派上用场。
兰儿的爸爸弟兄五人、姐妹四人,爸爸排行第九,也就是说,她有四个伯伯;在她这一代,堂兄有七个,堂姐六个,她排行老小。兰儿的六哥跟我至今情同手足,我们一起八个伙伴儿都是同年出生。她的六哥跟我们所有一起玩儿的伙伴们一样,对她有一种“与生俱来”的厌烦感。兰儿有时候也确实很讨人嫌。
这年夏天,时值“双抢”农忙季节,兰儿的六哥在稻场上照看铺晒的稻谷。下午,她放牛至此,在稻场上丢开牛绳便自顾自地玩耍。这时,牛吃了谷子,六哥发现后便大叫:“野种,把牛牵走!”
兰儿是个很倔犟的孩子,一般情况下,无论你如何吼她骂她,她都是无动于衷的。六哥见她不动,便过去与她理论,不久便撕打起来,结果双方脸上、手臂等多处均被指甲划伤而“挂彩”。最终兰儿只得哭哭啼啼地把牛牵回家,拴在自家门前的大树上。
这次“交锋”,六哥自然获胜,本应告一段落。然而他仍觉得很不解气,待到他兰儿的爸爸收工回家路过稻场时,六哥楞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向他告上了一状。
民以食为天。在那个年代,粮食无疑是人们心中的头等大事。正如一代伟人所说:“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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